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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回 胡青牛的仇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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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此后数年之中,她潜心钻研毒术,在旁人身上下了毒,让我来治。两人不断比画较量。一来她毒术神妙,我医术有时而穷;二来我也不愿再让她生气,因此医了几下医不好,便此罢手。

    可是拙荆反而更加恼了,说我瞧她不起,故意相让,不跟她出全力比试,一怒之下,便此离开蝴蝶谷,说什么也不肯回来。

    此后我虽不再轻举妄动,但治病是我天性所好,这癮头是说什么也戒不掉的,遇上奇病怪毒,也只有出手。哪想到所治愈的人中,有些竟仍为拙荆所伤,只是她手段巧妙,不露出是她手笔,我查察不出,糊里糊涂地便将来人治好了。

    这么一来,自不免大伤夫妻之情。唉,我胡青牛该当改为‘胡蠢牛’才对。像难姑这般女子,肯委身下嫁,不知是我几生修来的福分,我偏不会服侍她、爱惜她,常常惹她生气,终于逼得她离家出走,浪迹天涯,受那风霜之苦。何况江湖上人心险诈,阴毒之辈,在所多有,她孤身一个弱女子,怎叫我放心得下?”说到这里,胡青牛自怨自艾之情见于颜色。

    “你们夫妻俩都是明教中人,所以你索性就说,只救明教中人咯?”独孤无名道,“我想你们夫妻毕竟情深,一段时间后,她必定会回来的,不要太过纠结了。如果你们有什么仇家就好了,让仇家找上门来,胡夫人必定会赶回来救援的,到时候你们不就可以相见了吗,到那时,你再想法子把人留住,不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“哪里那么容易,以我和难姑的武功,哪里会是那人的对手……哎……”胡青牛想起自家的仇人也不算少,但真正能要了自家性命的,估计就只有两位。

    “这有何难,以我的武功,当今天下,或者只有武当的张真人能与我一较高下,其余人等,说得不好听,我并放在眼里。你有哪个仇家,你说一个,我把他抓了来,然后你再对外说他来找你寻仇,引胡夫人回来,到时候你知道怎么做了吧?”

    原本以独孤无名和胡青牛的交情,还到不了这个程度,不过谁叫胡青牛和王难姑本事过人,独孤无名又想跟他们多多学习呢,因此才有这么个计策出来。

    “这……这太麻烦你了……”经过大半年相处,胡青牛深知这位邻居的武功,简直出神入化,有时候他不禁想到,或许失踪的阳顶天教主,也不是此人的对手。

    这也得益于独孤无名每天坚持练武的关系,所谓“练拳不练功,到老一场空”,虽然这个“功”不大一样,但本质就是要求学武贵在坚持,即便独孤无名此时已经站在武学的顶端,依然坚持如故。

    “我有两大仇家,其中一位叫金花婆婆。”胡青牛略作停顿,沉吟道:“四年以前,有一对老夫妇身中剧毒,到蝴蝶谷求医,那是东海灵蛇岛主人金花婆婆和银叶先生。他夫妇俩来到蝴蝶谷,礼数甚为周到,但金花婆婆有意无意间露了一手武功,我一见之下,不由得心惊胆战。

    我虽不敢直率拒医,但你想,我既已迷途知返,痛改前非,岂能再犯?当下替两人搭脉,说道:‘凭两位的脉理,老岛主与老夫人年岁虽高,脉象却与壮年人一般无异,当是内力卓超之功。老年人而具如此壮年脉象,晚生实生平第一次遇到。’

    金花婆婆道:‘先生高明之极。’

    我道:‘两位中毒的情形不同。老岛主无药可治,但尚有数年之命;老夫人却中毒不深,可凭本身内力自疗。’

    我问起下毒之人,知是蒙古人手下一个西域老番僧所为,和拙荆原无干系,但我既说过除了明教的子弟之外,外人一概不治,自也不能为他们二人破例。

    金花婆婆许下我极重报酬,只求我相救老岛主一命。但我顾念夫妻之情,还是袖手不顾。这对老夫妇居然并不向我用强,便即黯然而去。

    金花婆婆临去时只说了一句:‘嘿嘿,明教,明教,原来还是为了明教!’

    我知只因我不肯为人疗毒治伤,已结下了不少梁子,惹下了无数对头。但我夫妻情深,终不能为了不相干的外人而损我伉俪之情,你说是不是啊?”

    “你说他们脉象如壮年?看来不单是内功卓绝,而是两人易容改扮过,想必两人的年岁并不老。”独孤无名心知,金花婆婆和银叶先生的年岁其实和胡青牛差不多,甚至更年轻,远不是什么公公婆婆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从前不敢确定,直到遇到你,或许只有内功到了你这样的层次,才不能从脉象上辨别出年龄吧,当日金花婆婆那一手,确实远不如你。”胡青牛和独孤无名二人都彼此号过脉,胡青牛感叹对方内功出神入化,连年纪都完全号不出来。

    “那银叶先生的症状,以他的内功修为来看,目下或许还活着,可惜东海灵蛇岛我也不知道在哪,而且严格说来,我们或许还不算是仇家吧。”

    “既然如此,那还有吗?”

    胡青牛突然表情变得很狰狞,过了一会,才说道:“还有一位,只怕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武功很高?不会是武当的张真人吧?”独孤无名故意说道。

    “张真人这样的神人,如何会和我这种小人物有仇。”胡青牛叹了口气,道:“我要说的,是华山派现任掌门,鲜于通这个卑鄙小人!”

    “鲜于通都和你有瓜葛啊……”

    “鲜于通当年在苗疆中了金蚕蛊毒,原本非死不可,我三日三夜不睡,耗尽心血救治了他,和他义结金兰,情同手足,哪知后来他却害死了我的亲妹子……唉,我那苦命的妹子……我兄妹俩自幼父母见背,相依为命。”胡青牛说这番话时,即使时隔多年,还是一副满脸皱纹、泪光莹莹的哀伤情状,可见他们兄妹情深,以及被兄弟背叛的苦涩和愤恨。

    “华山派怎么专出这种混账东西……”独孤无名虽然早就知道,不过亲眼看到胡青牛悲泣的情状,又回忆到当年的岳不群,同样是华山派的掌门,同样是这么卑鄙无耻,不知道金大侠和华山派有什么过节,专门安排这种货色给华山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