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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5 章 番外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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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04

    这一年的冬天,远比往年来得暖和。

    陈清雾和孟弗渊久违回了一趟南城,起因是陈遂良说新年在即,想请孟弗渊吃顿家宴。

    陈清雾第一反应自然是犹疑,和陈遂良多年相处,她自己大部分时间都不会把他时不时的贬损放在心上,她怕孟弗渊会因此不痛快。

    孟弗渊则说,他就更不会了。

    这顿饭还是得吃,因为考虑到往后他们办婚礼,总归父母都在场更具仪式感。

    哪怕只是为了这一点仪式上的圆满,任何事情他都会极力去争取。

    当然,不办婚礼就另说了。

    陈清雾笑说“你已经开始考虑婚礼的事了”

    孟弗渊“岂止。小孩名字都想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叫什么”

    “不告诉你。”

    年底最后一天,陈清雾和孟弗渊自驾回了南城。

    进门时,陈遂良正在亲自布菜,桌上摆放的是茅台酒。

    他这人好面子在方方面面,陈清雾和孟弗渊证都已经领了,板上钉钉的事,女婿初次上门吃饭,无论心里是否真的乐意,场面功夫一定做足。

    廖书曼从厨房出来,同两人打了声招呼,让他们上桌,准备吃饭了。

    孟弗渊跟着陈清雾去洗手间洗了个手。

    并非第一次来陈家,但今天心情尤为不同。

    今日即便是鸿门宴,他也甘之如饴。

    两人回到餐厅落座,未提筷,陈遂良先递了酒杯,说先干一杯,庆祝新年。

    陈清雾见陈遂良态度很是温和,就没说什么。

    酒喝完,大家提筷。

    话题由寒暄开始,陈遂良笑问孟弗渊公司的产品是不是预备投入生产了。

    “差不多年后正式投产。”

    “我听说南城二院,跟你们订了几台”

    孟弗渊微笑“是的。”

    陈清雾不知陈遂良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,但已大致明白他为何今日如此和颜悦色。

    确实,无论放在什么场合,孟弗渊都是可堪炫耀的谈资。

    进门开始,陈清雾便严阵以待,但没想到今晚并非鸿门宴。

    陈遂良这样的人,最为现实,都快过去一年了,与孟家的关系反正已经闹掰了,又何苦再跟这样一个优质的女婿过不去

    陈清雾刚想出声,孟弗渊似是察觉到了她的想法,看她一眼,微不可觉地摇摇头,示意她无妨。

    后半程,陈清雾吃得五味杂陈。

    直到廖书曼出声,问他们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。

    孟弗渊说“看清雾的想法。”

    陈清雾说“等房子装修好吧。”

    房子半个月前刚刚过户完成,二层的独栋别墅,二手清水,上一任业主买来做投资的。

    这一阵,两人在找合适的设计师,等设计方案确定,再到装修落地,少说要

    半年时间。

    陈遂良“咱们南城不是有个很有名的设计师吗”

    陈清雾知道陈遂良说的是谁。南城前年新建了一座茶文化博物馆,她做陶瓷的,跟茶文化由来密不可分,因此那博物馆揭牌之后没多久,她就去参观过。设计茶文化博物馆的建筑师,还设计过南城另一栋著名建筑一芥书屋,国际上拿过很多大奖。

    陈清雾说人家是做公共建筑的,不接私人住宅委托。”

    陈遂良“你不问又怎么知道别人不接”

    陈清雾随口敷衍“好好,回去就问。”

    陈遂良看向孟弗渊,笑说“清雾这孩子从小就死脑筋,不知变通。”

    孟弗渊微笑“我最喜欢清雾遵守规则的品质。”

    陈遂良哈哈笑说“看来以后批评不得了。”

    “清雾各方面都这么优秀,确实没什么值得批评的地方。”

    这么夸张的吹捧,陈清雾都听不下去了,在桌下伸脚轻踢了一下他的皮鞋。

    这叫陈清雾心情复杂的一顿家宴,好歹是结束了。

    陈清雾不愿住在家里,之前买的那套平层还一次都没去住过,正好今晚可去留宿。

    陈清雾上楼一趟,准备去楼上卧室看看,有没有什么可以收走的衣服。

    孟弗渊跟了过去。

    记忆中,只进过一次陈清雾的卧室,还是很久以前,某天晚上过来送东西,正好碰上她卧室灯管坏了。

    那时候搭了椅子拆下灯罩查看,确定是灯管已到了使用期限,骑车出门,去附近五金店买了支型号吻合的换上。

    灯一亮时陈清雾抬手鼓掌,望向他的崇拜神情,仿佛他是盗火的普罗米修斯。

    陈清雾的房间以米白色系为主,不是刻板印象中的粉粉嫩嫩。

    孟弗渊坐在床沿上,环视一圈。

    奇怪的心理,明明她都已经是他妻子,进入她的房间,他却觉得冒犯。

    陈清雾打开衣柜,挑挑拣拣,最终发现没什么值得带去东城的,只拿了一套四件套,和一套家居服。

    孟弗渊目光看过去,见她正要关上柜门,说稍等。

    陈清雾停住动作,“怎么了”

    孟弗渊走到她跟前,伸臂,从衣柜里取出了一件旗袍。

    绯色暗纹,墨蓝绲边压住了那份鲜艳,像是开在阴翳处的石榴花。

    是上一回陈清雾在奶奶的寿宴上穿过的。

    陈清雾望着他笑,“你喜欢这个啊”

    孟弗渊看着她,坦诚说道“想看你穿。”

    陈清雾便找来一只带挂钩的防尘袋,将旗袍小心地放进去。

    东西都收拾完,两人下楼

    陈遂良和廖书曼将他们送出门。

    陈遂良照例讲几句场面话,让孟弗渊以后有空常来。

    孟弗渊不失礼貌地应下。

    晚上孟弗渊喝了酒,由陈清雾开车。

    路上,陈

    清雾说“抱歉,这顿饭你吃得肯定不怎么愉快。”

    比起你为我受过的委屈,这不算什么,清雾。”孟弗渊说,“他们毕竟已经是上一辈的人,思想理念总有时代的局限。陈叔叔并不是难打交道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他可以是好老板,好叔叔,好儿子,好岳父就是不能是好丈夫,好爸爸。”陈清雾只有一种看穿以后的平静,“你不用跟他太殷勤,以后只要场面上过得去就行,我们常居东城,回来的机会也不多。”

    孟弗渊微笑“好,都听老婆的。”

    他稍稍歪靠着座椅,或许酒精的缘故,整个人显得比平日懒散几分。

    “”陈清雾轻点刹车,“你开口之前不可以先预警一下吗”

    窗户开了一线,投进外头寒凉的风。

    孟弗渊意识到,车不是往公寓方向开去的,便问陈清雾准备去哪儿。

    “过江。”

    南城每一年跨年的习俗,江北区放烟花,南城大厦办灯光秀,在江北的岸上,能将流光溢彩的大楼与烟花一道尽收眼底。

    他们出发得晚,此刻江滩上必然已经挤满了人,也很难找到停车位。

    因此过桥之后,陈清雾毫无犹豫地往山上开去。

    开到半山腰,在一处空地上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孟弗渊立即想起,这地方那一年两家来过,是个绝佳的观景点。

    此刻,观景台那儿已经挤了好些人。

    下车以后,陈清雾背上包,牵着孟弗渊,到观景台的边缘处,挤出了两个位置。

    这些年,烟花秀和灯光秀的规则一再改变,今年的规则是从晚上八点开始,一小时一波,每一波持续五分钟,凌晨的那一场会持续十五分钟。

    他们到的时机刚好,稍等片刻就能等到十点钟的这一场。

    两人闲聊片刻,忽听周围人尖叫起来,抬眼看去,才见对岸的南城大厦,已亮起绚烂的字阵,闪烁显示着“hayneyear”。

    又过片刻,忽听一阵“咻”声,一线亮光蹿升,“嘭”地一声炸响,天空瞬间亮如白昼。

    在尖叫与欢呼声中,陈清雾飞快地打开了提包。

    “孟弗渊,看镜头。”

    孟弗渊一回头,却见陈清雾手里正举着一部拍立得相机。

    他一下愣住。

    “快快,笑一下”

    天空再次被照亮的一瞬,陈清雾按下了快门键。

    相机吐出相纸,陈清雾放下相机,两手捂住,使其尽快显影,一边嘟囔,“不知道拍得怎么样”

    片刻,影像浮现。

    极其完美的一个瞬间,烟花升空,而他们挨在一起,笑容粲然。

    “陈清雾细看照片,笑说“你好好看,你应该很适合胶片”

    话没说完,忽被孟弗渊一把抱进怀里。

    他低着头,下巴抵在她肩上,微沉的声音里带有细微的潮湿,“清雾,谢谢你

    ”

    陈清雾举着照片,几分手足无措,“我们再拍一张好不好,这张送给你,我也想保留一张。”

    赶在这一波结束之前,孟弗渊终于舍得将她松开。

    两张拍立得,一人一张。

    孟弗渊收纳在了钱夹里,出门刷卡时常能看到。

    下山之后,两人去往陈清雾的住处。

    宽敞的空间常有人打扫,很是整洁。

    家具只有大件,显得有几分空。

    陈清雾将从家里带来的四件套拿出来,换上以后,先去洗澡。

    孟弗渊检查了一遍客厅等处的门窗,等陈清雾洗完,再进浴室。

    出来时,脚步一顿。

    陈清雾正坐在梳妆台前,身上穿着那件旗袍。

    她知道他出来了,却不转身,只从镜子里看着他,将手里方管的口红,缓慢地旋了出来。

    拿指腹抹下一点口红膏体,身体微微前倾,对着镜子,轻轻地往唇上抹去。

    她动作毫不轻佻,反而只有一种仿佛担心口红涂花的小心翼翼。

    饱和度很高的红,只衍了一点,映衬她白釉一般的肤色,也足够摄人心魄。

    孟弗渊朝她走去。

    到了跟前,抓住她的手臂,一把抱起,让她坐在梳妆台上。

    吻压过去,口红瞬间花了,也沾上他的嘴唇,像是某种共享罪恶的罪证。

    陈清雾微喘着气,抬起手指,将他嘴唇沾上的口红,往他脸上划去。

    孟弗渊目光深黯,顿时压住她的手臂,低下头去。吻自脚踝起,从旗袍开叉的路径缓慢往上。

    陈清雾双手撑在身后,背靠住了冰凉的镜子。

    那旗袍一直到最后,都没有完全地褪下。孟弗渊坐在椅上,而她坐在他的膝头,被他拊住额头,被迫地抬起头,望向镜中。

    看着那石榴花如何被剥开,露出玉质的底色。

    酒精的缘故吗,今天的孟弗渊更疯一点,始终不许她闭眼,要她看进他的眼里,被暗寂的火焰灼伤,又要她目睹她自己如何一分一分地崩溃沦陷。

    求饶无效,因为他比谁都知道她的底线,她可以承受,也可以被引诱得更加堕落,因此坦然说出他想听的一切。

    这才换得饶恕。

    陈清雾瑟瑟发抖,像一朵被雨水打湿的石榴花。

    睫毛也因眼泪也变成一簇一簇,鼻尖泛红,好似刚患了一场高热的伤风。

    孟弗渊亲一亲她的眼泪,说宝贝真乖,而后抱她去洗漱。